《洛阳理工学院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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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着

——观《三十二》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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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 洋

  “只愁命短不愁穷”,这是韦绍兰老人说过的话。她想活着,她希望在这个“红红火火的世界”活下去,所有的苦难与哀怨,也抵不过活下去这人类最原始的渴望。

  跌宕起伏的岁月里最为沉痛的记忆在舒缓的节奏中缓缓道来,记录片中大部分镜头是老人坐在椅子上,平静地讲述作为慰安妇的那一段往事,这往事的滋味大概就是老人眼眶里滚烫的泪的味道,苦涩、辛酸。生命的光辉在老人安详的面庞上跳跃,光和影的魔力将安静坐着的老人塑造得犹如神祗。也许老人这一辈子很少有机会说出这段往事,这封存的过往是老人回忆的一部分,亦是一个民族记忆的一部分。影片没有对现实的拷问,它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去倾听这应该被听到的声音,而不是让这声音随着这些作为历史见证者的老人的慢慢老去被尘封在历史里,然后永远地忘却。如果你自己都不曾知道自己民族所承受的苦难,又有谁会为你受害者的身份而辩护?助长罪恶的往往是错误的沉默。

  老旧的砖瓦房,简陋的陈设,泥土质地面……老人的生活环境停留在我脑海中孩童时代曾见过的房子,甚至执拗的以为这已经永远的成为了过去式。可是屏幕上,老人确实坐在这样一个屋子里,粗糙、布满老茧的双手摩挲着沟壑纵横的脸。时间无情,它的齿轮碾压着老人的苦痛,将苍老的印记印刻在老人的身体之上,刺入骨髓。

  贫穷是老人生活最真实的状态,并且是一种持续的状态。于老人和她的家人而言,在过去能喝上一碗稀饭就是最大的满足,这个愿望现在实现了,而且还可以配上一碗白菜做下饭菜,只是实现这个愿望的时间跨度是数十年,数十年却也只发展到了这一步。用扁担挑着木桶到河边,然后用勺子舀水,老人过的就是这“小桥流水人家”式的生活,如果这样的生活存在于小说故事中,我们大可以把它假想为一种原始的世外桃源,可是,在现代社会中,又有多少人甘愿这样度日?

  “她出去学坏”是老人的丈夫对她说的话,被日本人掳走后的老人始终抱有回家的念头,不识路的老人一路摸索颠簸还是逃回了家,丈夫却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绝望的老人也有过寻死的念头,并且付诸了行动,只是再一次死里逃生,被救了下来。活下来的老人决定坚强地活下去。“自己的忧愁自己解,自己的眼泪自抹干”这是一首山歌的歌词,老人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哼唱出这首年少时代曾无数次唱过的歌,诠释着她对活下去的理解。会心的笑浮现在老人的脸庞上,一弯小小的月牙悬在嘴角。这一瞬间,老人的生命是和所有的苦难分割开的,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亿万分之一,她是所有活着的个体的缩影。

  流淌着日本人血液的罗善学出生了,他是村民们嫌恶的日本人,他是老人漫长的岁月中的孤独伴侣。罗善学对老人说他想死,老人告诉他,只愁命短不愁穷,这世界很好,吃野东西都要留出条命来。女儿、丈夫相继离世,罗善学是这个世界留给她的一点安慰,即使这安慰是混杂着疼痛记忆孕育而生。罗善学身体中的日本人血液也注定了他只能孤单的活着,“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日本人”,罗善学的无奈,也是老人心头的一份愧疚。相依为命的母子在贫穷中执拗地活着。

  九十多岁的老人每日洗衣、买菜、做饭,平淡的日子在老人的从容中显得充满力量,渗透在生命中的一股意志力像拔地而起的苍松,坚定地屹立在老人心头。她把简单的活着,演绎成不平凡的诗篇,她所相信、所执着的点点滴滴都是这诗篇中最朗朗上口的诗句。

  影片的开头和结尾是同样的场景:寂静的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尘埃缓缓飘落,好像夜空中疏朗的星在流动,这样的镜头持续了近三十二秒,然后尘埃落定。老人们就像黑暗中飘散的尘埃,在寻找着落叶归根,她们需要的是一个不被忘却的答案,可是又该如何不被忘却?

  也许老人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但凝聚在老人身上的一种生命的力量始终持续着,穿透冰冷的屏幕,抵达心房,注入滚滚的热流。有一种声音在我耳边说:这世界很好。就算这世界不曾对我温柔以待,可我依旧想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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